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橋唔怕舊。兩台「致敬」古惑仔,象徵中環價值又一次勝利?

《給十九歲的我》獲金像獎最佳電影,不意外。意外是監製方又一次自製公關災難,顯然他們認為攝製方遭受霸凌,獲獎是平反、是公正。別儍了,最佳電影是一個獎項而已,不代表那部電影公認年度最佳。《十年》也得過最佳電影,它是一部「好」電影嗎?時勢使然,投票者希望它獲獎而已。

選民是理性的,但投票這個行為不是。

我更為關注或擔心是金像獎又一次給「前輩們」證明他們的偉大貢獻而且應獲得更多榮譽。這是懷舊產業可預見的必然結果,大鑊的是「橋唔怕舊最緊要受」,我們很受落。

陰魂不散的友情歲月

不知是偶然還是刻意,Viu TV 和 TVB 23年4月新劇集一同販售古惑仔情懷。Viu TV新劇講述一名過氣古惑仔坐牢二十年後釋放,重新適應社會生活。配角Error四子大量引用古惑仔、港產片橋段對白。TVB《法言人》故事與古惑仔無關,卻大量播放《友情歲月》,主題曲居然不是炎明熹胡洪鈞唱,是李克勤。

自從153榮登大寶,大台就刻意地煽動懷舊情緒。《青春不要臉》厚面皮到拿劉生、星爺80年代投考藝員訓練班的故事改編成電視劇,賣弄情懷、賣弄大台舊日榮光之餘,毫不掩飾他們權威和雪藏劉生的往事。

此後的電視劇久不久就播老歌,沿用舊橋段,講昔日電影文化、武師精神⋯⋯最過份的應用方法,莫過於直接插入梁朝偉版《鹿鼎記》畫面,片尾曲用《始終會行運》,張國榮原唱,連找人番唱都懶。

大台告訴觀眾,老子就是懷舊文化創造者,從開台至今的流行文化資源庫,掌握在手中,應有盡有。而且不用額外付版權費,打開地下室倉庫就是。

慘得過,我們受。《痞子殿下》口碑居然好到能拍第二集。不就是又一套模仿《蓋世豪俠》的古裝喜劇嗎?雖說大台每隔幾年便推出一套古裝喜劇,但十年前已被嫌棄重重複複了無新意。如今它即將開拍續集⋯⋯

舊文化孤立新潮流

新聞報導大台股價下跌,結束Big Big Channel,似乎正步ATV後塵,收視下降、缺乏創意,最終倒閉。

我反而沒那麼樂觀,也許它正精簡架構,轉型為文化宣傳機構。要知道,TVB擁有全港最龐大的影視娛樂文化資產,影響力廣及全球粵語區,甚至華語區也不為過。我認識好多河南、蘇淅的朋友,跟我們一樣看TVB長大,即使不懂粵語,劇集也是他們共同回憶。光是李克勤唱主題曲他們就high了。

粵語區更不必多講。有一回去怡保AEON,大樓內有一整個TVB劇集光碟區。我保證現在重播《百萬富翁》,廣東省有一票人守在電視機前看重播。朋友脆魚通關後,每周過深圳河,造訪一星期港劇取景場地打卡。

大台理論,或是黃金年代的港產文化對粵語區仍具有龐大影響力。畢竟那就是他們習慣了的文化產品,不需用力嘴嚼即可消化。近年出色的港產電影、電視劇甚至流行小說,數量甚豐,然而對於其他地區的觀眾而言,不容易理解。

香港近十年的社會氣氛與粵語區大相逕庭。整個社會層面是向下走,低迷的、壓抑的。然而周邊地區是一股(至少表面上)欣欣向榮,邁向小康謀求發展的景況。加上教育背景,他們會自動自覺排除現實條件,變得很難與現今香港共情,反而接受人人積極向上,樂觀八卦的娛樂文化更對胃口。

所以,《痞子殿下》宣佈拍攝續集我相當驚訝。原來今時今日的香港觀眾,依然追捧這一類型的劇集。我還以為有《是咁的,法官閣下》、《和解在後》等等取材自現實的電視劇,大家接受程度會更高⋯⋯看來我看錯了。

資金導向逆轉巿場導向

古惑仔溝無厘頭但其實一啲都唔好笑

文化產業的未來我向來是悲觀的。假如周遭地區都困鎖在舊香港情懷之中,香港近來的變化、接下來的變化都會變成叛逆。輕則他們對香港沒有興趣,文化無法有效散播;重則一切求變的舉動都會被視為「去香港化」,新活水無法獨立生存。

即使骨骼已更替,周遭的人們會出盡全力把死皮貼到這具軀殻之上。他們不會再關心香港現況,甚或覺得怎麼你們常說香港變了?不會呀,街還是亞皆老街,人還是經濟動物。港劇的法庭還是公平公義伸張正義,之類。事實上港區法治早與新疆西藏共情了。

要達到目標比想像中容易,控制資金來源即可。紅色資本進駐影視產業十年前已經是進行式,按兵不動而已。十年過去,大台的資金來源和巿場佔有率已成功剝離。現有評論認為,失去巿場的大台終究會步ATV後塵,沒有呢,它作為一家上巿公司,巿場直接獲利雖然減少,但沒有跡象顯示它會全面倒下。反而近來的動作似乎是精簡架構,促使資金方可用較少投入達到更大效果。

況且大台與大陸方的合作案,包括合拍劇集、埋堆堆等社交媒體,合作經年,海外劇集的販售或版權交易等等,各種利潤未必是我們接收的資訊能準確評估。反而,港產電影在外地播放的場次愈來愈少。

2010年以後,每個粵語區的本地文化發展趨向成熟,港產片、港漫等不再是主要娛樂來源。娛樂全球化,今時今日沒有哪一國的次文化是非此不可。可是,Neflix在亞洲地區的影視劇集合作方案,日、韓、台佳有,唯獨香港欠奉。幾年前拍過一套,爛劇,此後就再也沒有了。可以評估為香港在影視製作全球化的競爭之中落後?

那麼、如果、假設,日後我們的影視產業無法從youtube、Neflix、粵語區獲取利益,單靠城內的人奮力支撐。同時我們繼續吹捧昔日榮景,任由舊文化創造者繼續以他們的價值觀支配各個專業領域,就算違背當下人們的想法,中環價值始終會是最後的勝利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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